偽科學與假平等

當好多人連標誌現代嘅「德先生」「賽先生」都係一知半解嘅時候，其實我哋已經不知不覺咁生活於後現代嘅世界。

01，選舉政治，尤其係普選，有人視為當代文明嘅特徵之一。實情係，選舉政治最美麗嘅誤會係：「你嘅一票好重要」。政工作者，都係人，都會首先考慮自己嘅利益，所以如果你真心以為選舉政治係「選一個人去代表你利益」，恐怕你會好易感到失望。但正如邱吉爾話齋，民主選舉百般不是，但已經係咁多種敗壞嘅制度當中，最好嘅一個。

02，古代封建社會，經濟產業結構係農業，利益同權力係土地，分配主要通過世襲承襲。資本主義嘅出現，剝弱土地利益嘅重要性；傳統土地貴族階級同新興資本家嘅角力，就係由古代演進到現代嘅矛盾。選舉政治，係資本主義經濟之下嘅其中一個分配權力同利益嘅過程。以上嘅觀點，其實就係馬克斯理論；但點樣理解同得出結論，就係另一回事。我嘅觀察係，大多數自稱馬克斯主義者，其實對馬克斯主義都係知啲唔知啲。

03，注意，上面提到嘅「權力同利益分配過程」，講緊嘅係常態；除此以外仲有其他嘅方法同過程。例如封建社會，繼承係常態，非常態就係戰爭，以及戰爭後嘅分封。

04，與其話選舉政治係現代嘅特徵，不如話共和先至係現代嘅一個最重要特徵。不過，熟書嘅朋友，就一定會話：「古羅馬都曾經出現過共和喎。」無錯，美國獨立之後嘅憲政，其實都擺明仿效古羅馬共和。

05，古時嘅共和政制，其實係貴族嘅寡頭協商政治。甚至乎，西周都曾經出現過「周召共和」（公元前841至828年）。話說，西周天子姬胡，即係後世稱為周厲王因為嘗試推行經濟專利，觸動既得利益，仲要唔畀人評議施政，結果引發可能係中國史上第一次有記載嘅 coup d'état。點解咁講？因為讀過下中史可能都記得，公元前841年周厲王逃出鎬京，史稱「彘之亂」，又或者「國人之亂」，亦都係紀年史嘅開始。之後十四年，史稱「周召共和」；簡單講，即係貴族主持嘅寡頭專政。

06，周厲王之後，係周宣王；周宣王之後，係周幽王，然後西周就結束，進入東周。中學教科書話，周幽王因為掛住媾女，峰火戲諸侯，結果被犬戎軍隊擊殺嘅時候，冇人勤王。教科書嘅講法，信不信由你。而我嘅解讀係，西周嘅封建，去到第十二代天子，即係幽王，地方諸候與天子權益，已經出現不可化解嘅矛盾。早在厲王統治期間，曾經嘗試推行經濟專利；即係除農業以外嘅一切經濟利益，收歸國有。結果，梗係得罪貴族。周厲王，大權旁落十四年後，繼承嘅宣王就比較識做；佢以攻打周邊相對落後部落去團結貴族，但亦都影響到當時嘅地緣政治。周宣王死後，周幽王繼位，亦係西周最後一任天子；率領犬戎軍隊攻打周幽王嘅申侯，其實就係皇后嘅老竇；申侯推舉佢個孫，幽王個仔，姬宜臼做天子，是為周平王，亦係東周嘅開始。

07，東周，大家都識講，重點係諸侯割據。點解幽王被逐出鎬京之後，就出現有系統嘅編年史？又點解厲王唔畀人議政？當然，以上可以係獨立事件，但我更傾向認為兩者有所關連。但要留意，曾幾何時會去議論時政嘅「人」，應該唔係一般嘅農奴。講到尾，議政同編制歷史嘅人，咪又係有些少權益嘅各級貴族。歷史對周厲王嘅其中一個評價就係：「防民之口，甚於防川。」對夏、殷、周嘅人，治水係天子最大嘅責任（夏禺治水嘅故仔，你一定聽過）。「有正經嘢唔做，走去箝制言論？」相對中立咁去睇，呢個係古代嘅一個 propaganda，而呢段歷史，亦都反映歷史一個經常重複嘅課題：「地方武裝力量」以及「掌握意識形態中央主權」就權益轉移及分配嘅合作及競爭。

08，歷史事件，尤其係以農立國嘅封建社會，來來去去都係個幾個樣板。類同嘅劇本格式，換咗唔同嘅演員同對白，可以係 1066 年英國嘅 Norman Conquest 以及之後嘅 Magna Carta。當然，唔同舞台，唔同時空以及經濟生產模式，甚至氣候環境，結果可以有好大分別。

09，東周，就係公元前 770 到 256年。希臘城邦嘅信史，又咁啱係由公元前七世紀開始。至於羅馬共和嘅起點，係公元前 509年；到 Julius Caesar 成為「終身獨裁者」（dictator in perpetuity），就係公元前 49 年。差不多先生咁講，公元前700至元年，歐洲地中海一帶同黃河流域中下流一帶，分別出現後世稱為古典時期嘅黃金盛世。呢東西兩處嘅文明，都係「以農立國」，最主要利益都係土地同繼承權；某程度上，意識形態雖然獨特，但亦相似之處。當然，以上所講嘅文明故事，並非純粹嘅偶然，當中最大嘅共同因素，係氣候。現代之前，人類歷史嘅發展，氣候變化係非常重要嘅因素。

10，【題外話】歷史，亦有被遺忘嘅部分。以上講嘅呢段時期，歐亞大陸之間有班統稱 Scythians 嘅遊牧民族。最近我睇緊一啲書，講呢班遊牧民族嘅文明同對後世嘅影響；十二月我再分享。

11，雖則話自古以來都有所謂嘅共和，但古典時期人，始終有階級之分；所謂公民權，只限有土地權益嘅少數。現代共和民主普選，建立響一個「人人生而平等」嘅偉大理想之上。

12，現代化嘅過程，由十六世紀至今，大大話話經歷五百幾年。當中有啲時候，尤其係戰爭嘅規模，甚至令人懷疑，文明究竟係進步，定係淪落；「人人生而平等」呢句口號，好現實咁去睇，始終都係遙不可及嘅偉大理想；種族、性別等平權，都係廿世紀嘅事。更加不方便嘅真相係，就算去到2020年，好多人心目中，始終仍然有階級觀念。

13，五四運動，高舉「德先生」、「賽先生」。現代，除咗共和民主政治，另一個重點就係以及科學方法。好可惜嘅係，對好多人來講，科學嘅重點，唔係方法，而係結果，亦即係：「改變物理現象嘅能力。」某程度上，呢種實用嘅觀念，唔可以話錯。畢竟，科學同技術，互為因果。不過，大多數時候，係技術嘅突破，改變我哋對物理世界嘅認知。技術發展，從來都係一個實驗性；好多時，我哋可以重複咁得出一定嘅結果，但對箇中嘅原理所知有限。舉個例，人類釀酒造麵包整芝士，有好幾千年歷史，不過要去到十九世紀先知道，先知道原來係微生物令食材變質。

14，科學方法，一言以蔽之就係：「凡未被推翻的，都有可能被推翻。」